“官僚之家....”党入伏细细嚼着他的软肋,顿声沉眸,眼尾多出几分凶厉而疯癫的下流之气,无所谓道,“我不要命的。” 说完他扭头就走,丝毫没有给钟嘉诚喘息的机会。 又过两个小时,党入伏牵着柳枝枝,她外套里面已经换上一条白色连衣裙,和党入伏去的那家轻奢品牌是同一个牌子。 身边党入伏放慢脚步,配合她别扭地踱着小碎步。 两人已经走远,钟嘉诚打开车窗,夜里寒风穿透西服钻腾进骨缝,他后背直直发怵。 电话铃响了又响,助理还在机场等他过去。 指尖颤颤栗栗,钟嘉诚攥着手机,伸臂覆指,使劲力气划过接听。他没有举到耳边,只是沙哑着嗓子交代,“别催了,我现在过去。” 没有处.女情结,他觉得柳枝枝第一次和第无数次同样珍贵。今天的事情就是他的报应,他欠柳枝枝的,活该接受惩罚。 这么自我催眠一番,钟嘉诚抖着手臂,拉转车镜,长指痉挛着勾掉眼镜,从西服口袋掏出柳枝枝以前夸好看的香槟色手帕,仔细擦拭镜片。 之前柳枝枝说酒精不能喷镜片,会脱膜掉色,要用水冲。 有次去谈合作的路上,旁边的洒水车探过车窗,洗礼他全身。马上要到地方,后备箱里只有备用西装,重度洁癖的他浑身难受。 正抬手解着幸免伤害的领带内侧,柳枝枝让他等一下,弓着脑袋拆她的丸子头。 手边递过来一个黑色肥肠发圈,钟嘉诚颇为嫌弃地摇摇头,柳枝枝直接夺过眼镜,边轻擦边嘟囔道,“我昨晚洗头了。而且这个发圈是新买的,不是拼多多的便宜货。” 把他照顾好了,柳枝枝头发变成乱糟糟的金毛狮子头。钟嘉诚嘲笑她像只淋雨的小狗,让她在车上老实呆着。 合作方特别难搞,钟嘉诚谈完事情已是下午一点半。出大楼后手机嗡嗡响,看到柳枝枝的消息才想起来,他好像把人锁车上了。 沉浸在柳枝枝当时的碎碎念里,钟嘉诚模仿她擦眼镜的动作,震颤着指节,却不曾放过任何边角。 这般死灰复燃后,钟嘉诚越想越通透,双臂渐渐平复没由来的震动。 没关系,枝枝喜欢玩儿就玩儿,乖乖女和浪子的游戏向来没有好下场,并且她父母肯定不会同意她和党入伏那种混混交往。 夜色霓虹灯下,钟嘉诚打开车灯,左右转首,对着车镜抚平紧锁的眉头,戴上眼镜,恢复常日里那份清冷矜贵的模样。 那份令柳枝枝着迷的,盛大却颓败的,早已跌回地狱的败类模样。 车入大道,钟嘉诚侧眸看一眼牛肉面馆,棕眸倏而瞪大。 三木,柳枝枝。 牛肉面馆,卤牛肉。 党入伏不是玩玩,他和柳枝枝以前认识,他就是来找柳枝枝的。 这个以前不曾放在心上的合理推敲,令钟嘉诚毛骨悚然。他清楚记得三木品牌成立时间是两三年前,许是比柳枝枝入职给他当助理还早。 紧接着身体在方向盘上砰砰两声,他左右倾倒,连忙调整方向盘踩刹车。 毫秒间,伴随着轮胎突然的刹车声,宾利车头撞在马路中间栏杆上。 金属刮擦,玻璃崩裂。 钟嘉诚头颅着地,眼前布满碎玻璃片。感觉到有水滴正往下流,他伸手抚摸,是血。 沉溺在爱河里勇敢炽热,激昂烧沸,飞蛾扑火的血红色。 霎时间,他想到幼时的爱,年少的缺失,以及不顾一切赶走钟望。 他的世界明亮了,可他三天两头梦魇袭身。 再后来,他遇到一个笨笨的柳枝枝。这姑娘叽叽喳喳咋咋呼呼太能搞了,烦得噩梦没空来插队。 “枝....枝.............枝枝....” 他艰难开口,右腿被压在下面,疼得嘴角肌肉跟着搐动,目光所到之处只能看到一片红色睫毛。 耳边阵阵水声流淌,伴着敲门声,喇叭声,口哨声。钟嘉诚眼皮半垂,听着扑扑的心跳,呼吸渐渐消薄。 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天人永隔,还没等他向柳枝枝解释,没等柳枝枝原谅他,他却只能怀着满腔爱意,让柳枝枝等来一张死亡证明。 不甘心,真的不甘心。 钟嘉诚脸部抽搐,努力睁着眼皮,试图不要睡着,依旧抵不过生理反应。 在这个党入伏真正拥有她的夜晚,钟嘉诚意识虚无,最终合上了眼皮。 这一刻,他的世界静止,昏倒在夜晚十点的车流里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