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,深邃的眼窝里找不到一丝温柔。 “有意思吗。方承玉,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。” 她眼中的水光瞬间凝成碎冰。 “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自己不识路来引诱我的怜悯,可不像是方律师会做的事。” 这一次,打火机的火苗没有摇晃地蹿起来,他点燃烟,橙色光焰将他英挺的侧脸拉得没有一处和缓的软角。 “刚才分明有路人都肯借电话给你,你卖一下惨,他们就可以帮你打辆车。” 他吞云吐雾,神色漠然,讥讽又冷血。 “我当然知道你路痴,在这方面比智障都不如。三十多岁的人,如果连一个城市的路标都看不明白,我看你被拐走也是活该。” 四周多了很多荒草,潮湿的寒风一吹,杂音荒凉。 方承玉站起来,从他身边走过去。 烟雾里,他眼神不受控看到她左边小腿肚上有一片干涸的黑血。 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拉人,被触电般激烈挣开。 “你以为我是来缅怀过去?不是被人追,我他妈嫌得慌随便上一辆出租车让他带我兜圈才甩掉那帮人。” 他简直心惊肉跳,无法理解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忍耐巨大的伤口在冷风中呆几个小时。 他把烟叼在嘴里,双手钳制住她排斥的四肢。 力量悬殊,她被他按到废弃的花圃上。 “怎么伤的?” 他是高高在上的书记,自然不会为一个下属俯首弯腰。 但他声音有一股隐秘克制的愤怒颓唐。 “跑进去躲人的时候被钢筋绊倒,但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走,所以等天黑了才敢出来。” “手机没电了的确是意外,不然你真以为我犯贱到这种地步非要等你从舟口回来才发出求助。” 他眼中墨色冷然,忽然发现灯光下她嘴唇冻得发紫。 脱下外套,可刚碰到她的肌肤,她就挥手打掉。 “我不穿别的女人碰过的衣服!” 毫无预兆,突然发作。 他手中一僵,冷笑着掐灭烟,径直走回车里。 多可笑,故地重游,到底是谁还以为彼此还是十年前可以关怀又撒泼的对象。 谭既怀没发动车子,躺在驾驶座闭目假寐。 他累得要虚脱,回珠城之前他已经二十八小时没合眼。 他认床,而且睡眠浅,周遭只要稍微有一点声响他都无法入眠。 所以每次坐飞机他都十分煎熬。 好不容易落地,工作完美告一段路,又被前妻一番折腾。 轻轻叩响传进安静的车厢里时,他的眉头皱成咸菜。 掀开眼皮,里面的红色有些惊骇。 车窗缓缓落下,方承玉弯腰,一头涌动的发瞬间扑进车里似的。 “我坐够了,也想到了应对方案。谭书记,能搭个顺风车吗?” 她真的不穿他刚才随手扔下的衣服。 拿在手里,语气疏淡。 仿佛是他路过,她顺便求助。 她自我疗愈的本事一向可以。 不管别人怎么诋毁她,把她骂得狗血淋头,她一秒就能高高筑起防线,然后做出成绩让那些人无地自容。 哪怕会把自己压榨死。 哪怕谭既怀和她做过三年夫妻,认识她十余年,也无法参透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。 她的内里,究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