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扬毕竟是周景的门生,他对秘府中的书籍也有浓烈兴趣,何况,他也想看看由刘弘父亲建立的这个汉国, 究竟是怎样的情况。 “那好,二郎,我这里有一件符节,你随身携带,进入汉国,出示此物,便会有士卒护送你们进都城长安。” 刘弘从怀里取出一件铜制的符节,这是使臣的信物。 他务必要保护好庄扬,所以会在庄扬进入汉国界前,命令边县的县尉派兵接应他们。 庄扬接过符节,握于手中,面对雍容不迫的刘弘,庄扬第一次真正意识到,他已是位王嗣。 “阿弘,这一年,在那边过得还好吗?” 先前两人相处时太匆忙,许多事都来不及问他。 “终日在打仗,也说不上来好与不好,二郎莫担心,打的都是有把握的仗。” 刘弘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,他武艺高强,何况也惜命,从不鲁莽。 “二郎到长安,我与你到上林苑走走。” “好。” 庄扬笑答,他知道上林苑是信朝皇帝的园林。只是后来信朝衰败,这庞大的园林无人照顾,大抵是荒废了,山川花草,野禽聚集,景致该是很美。 两人坐在梅树下,平静交谈,他们的言谈举止不至于太亲昵,也绝不生分。 周景过来,正见庄扬抬手扫落头上的两片梅花瓣,刘弘的目光长留在庄扬身上,不曾移开。 “门外有随从前来禀报,说有急事请公子回去。” 周景泰然自若,上前通报。 刘弘起身说:“有劳先生报知。” “先生、二郎,我们长安见。” 刘弘行礼,和周景、庄扬辞行。 庄扬回礼,他抬起头,看着刘弘,眼神温柔、眉眼含着情意。刘弘目光落在庄扬腰间的错金带钩,他对庄扬桀然一笑,而后他收敛神情,大步迈开,义无反顾朝院门走去。 他们今日无法搂抱在一起,依依惜别,也不会有属于他们的一个夜晚。 庄扬和周景将刘弘送出院门,刘弘乘上马车,与二三仆从离去。 马车远去,消失在道路尽头,周景才说:“阿扬,不如和为师一并留在汉国编撰文书。” “弟子不会出仕汉国。” 庄扬轻语,他心中有自己的坚持。 “为师见他是念旧情之人,为人沉稳,能托付大任。你又是为何,要留在这毫无希望的蜀地?” 周景背手而立,看着整洁却也萧瑟的庭院,心中怅然。 庄扬没有一句辩解,只是伏地对周景行跪礼。 周景何等聪明之人,见庄扬这般举止,知他心中有苦衷。看他腰间那件错金带钩,是中原的样式,大概是刘弘所赠吧。 是有什么样的难言之事?周景心中隐隐不安。 在竹里居住那几日,周景发现庄扬每日清早,必站在杆栏前,眺望对岸习武的刘弘。那时刘弘不过是一位贫困的农家少年。就不说这每日清早必行之事,言谈中,也多次提起这位邻家子。 庄扬是周景弟子,他熟悉庄扬的性情,庄扬随遇而安,待人如沐春风,可除去家人,很少有外人,能让他如此在意。 “起来吧,你即不说,为师也无从罚你。” 周景唤庄扬起身,他知这弟子沉稳、内敛,想必也不会是因为什么大不了的事,多半只是想留在蜀地照顾家人。 第二日午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