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,庄扬在城门送别刘弘。热热闹闹的迎亲队离去,夹道都是雀跃观看的百姓。 冠剑装束的刘弘,如来时那般,沉稳庄穆的离去。他年少俊美,身份高贵,就这么一晃而过,身上也吸引不少市井女子的目光。 不知他在中原,该有多少豆蔻年华的女子看中他咧。 庄扬将目光从刘弘身上收回,他希望刘弘那份对自己的迷恋之情,能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,逐渐消散。如果自己留在汉国出仕,会将两人带入极其困难的境地。这是庄扬不愿看到,并且要谨慎避免的事情。 载着刘弘的马车逐渐为后面的人马遮掩,直至看不见,庄扬觉得他该离开了。跟随在庄扬身边的大春妻子忧伤哭泣,庄扬的心却很寂静,他和刘弘的分离,是必然之事。 队伍里,大春穿着士卒的衣服,英气焕发,踌蹴满志。他于人群中,看不到瘦小的妻子,他不时摸摸胸口,他怀里揣着两颗妻子煮的鸡蛋。 大春跟妻子约诺,等他混出头了,会来接春妇。就不说春妇已有数月身孕,不便长途跋涉,何况随军的士卒妻子,生活极其艰苦。留她在庄家,庄家仁厚,必会善待。 “二郎、春嫂,我们回去吧。” 阿易挤开人群,前来催促。 “走吧。” 庄扬握住手中的带钩,感受到它身上传来的凉意。那夜在书房,委实太匆促,庄扬没有问刘弘赠带钩的含义,庄扬隐隐觉得这是刘弘对他没有说出口的一份承诺,而且是长期的承诺。 希望不是如自己所想。 刘弘走后不久,庄扬去郡府辞官,遇到了负伤的虞督盗,他胸口缠着布条,没有穿皮甲——大概挺疼的。 庄扬想,多半是捕抓盗寇时受伤,然而他不觉得应该为督盗包扎,或者给予几句安抚,只当没看到他。 因着虞督盗的纠缠,庄扬在去年冬时,便有挂印辞官的念头。只是冬时祭祀多,想着这一走,倒是有些愧对相伴了一年的神明。 有始有终,即已过一年,就此辞官,让郡守另辟他人吧。 自周宅修葺一番后,四周的居民,都知晓这是宅院的主人回来了,渐渐关于子慕先生住在此地的消息就传开了。 文友络络不绝就算了——庄扬也没打算一直瞒他们,锦官城不相识的贵门富豪、郡守使者的马车,也不时前来,周景实在烦不胜烦。 “我派几个兵过来,把你门院守着,谁来也不许进来。” 一日魏嘉见周景被来访客人吵得没处躲匿,帮周景想个办法。 “这事便要怨你,不该将院中杂草铲去,墙也不能修。” 周景蹲在墙角梅树后看书,见到魏嘉颇有怨言。让宅保持鬼屋的样子,谁也想不到里边住了人,不就挺好。 “怨我何用,走走走,快搬去我的将军府,别说郡守的人,就是蜀王的人,我也给他挡在门外。” 魏嘉拉起周景,他打量老友,觉得周景在这破房子里住这些日,明显瘦了,一袭青衣穿起来越发仙风道骨。 “不过再忍它几日。” 周景席地而坐,手不释卷。 “忍它几日,搬去我那宅院吗?” 魏嘉拍拍竹席上的花瓣和泥土,一屁股坐下。他的坐姿粗鲁,周景的坐姿是标准正坐。 “我要去汉国,汉王接收了信朝石室的典籍,邀我前去整理。” 一时静寂无声,唯有梅花在两人眼前无声零落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