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边挨着大路的是灶房;茅房在东南角,挨着前面邻居的后墙和东边的墙头,农家的茅房大多都是这样,能省两面墙的材料和功夫。 新居参观完,福生看着老丈人一家平静的脸色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心,赶紧把他们让进堂屋歇着。赵氏却推辞了,搬新家燎锅底是最紧要的事情,还是先把新买的铁锅开了锅,中午才好做饭。居家过日子,吃喝头等大事,锅是必不可少的。生铁锅买回来必须要开锅才能除去锈味,还能在以后使用的时候不易生锈。 早就知道闺女想不到这点,因此赵氏提前就备了一条带着猪皮的肥猪肉来给闺女燎锅底了。虽然很多人家都用砂子除锈,但是赵氏嫌弃用砂子开锅锈味去得不彻底,还不能养锅。 周琳看到自家娘手里的肥猪肉,还以为是送来给自己炼油用的,听了赵氏的话就懵了。她和福生面面相觑,都没想到还有开锅这回事情,她还以为燎锅底只是暖房的一种说法,就是吃吃喝喝的意思,哪想到还真得“燎”。 赵氏看了这不靠谱的两个人,无奈地摇了摇头,幸好她有先见之明,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他们。周爹搬了几块石头,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,把新锅架上,拿稻草引了火,又加了几根柴小火烧了起来。 不明白家里有新砌的灶台,怎么爹娘还在院里烧锅,周琳不耻下问,“娘怎么不在灶屋烧锅啊,莫非是我们的灶台有问题”?福生也慌了,他可是请了村里手艺最好的匠人来搭的啊,不应该啊。 赵氏没有说话,直到铁锅烧黑以后又恢复了原色,她把肥肉条放进锅里,用筷子夹着在锅底由内向外一圈一圈擦着。随意黑色的油滋滋地冒出,锅里也开始冒气狼烟的。周琳和福生对视一眼,都了然了,这要是在屋里,恐怕一屋子都是烟气,冒气狼烟的,熏得够呛。 等到锅里积聚了不少的油以后,赵氏就把油倒到一个大碗里,都是些好东西,就算有铁锈,人不能吃,还能给牲畜吃呢。然后她把肥肉烧焦的那一面切去一层,又放进锅里继续转着圈蹭着。来回几次,直到肥肉用完了,开锅也成功了。 等把另一口小锅也开了锅,蒋家一家子也过来了。看着两口油光锃亮的新锅,陈氏没口子夸道,“亲家这锅开得真是好,我还想这自己来帮孩子弄呢,幸好你弄好了,不然我这回可丢人现眼了。”不过这并不是她的手艺比赵氏差多少,而是她可没舍得用肥猪肉来开锅,人都要吃不上呢,这效果自然也比不上赵氏了。 既然人都来齐了,娘家和婆家人带了菜肉过来,周琳就想着中午吃锅子算了。她到灶房里把头天集上买的大骨头拿出来,拿了洗干净的石头砸裂,加了水放了葱姜调料在在新锅里炖上。不大一会儿锅里就飘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,引起一院子人都看了过去。 年纪最小的蒋福亮已经蹲在锅前流起了口水,迫不及待地问周琳,“嫂子,你放了什么这么香?中午是不是就吃这个?什么时候能吃啊?”蒋家其他人也不太清楚,莫非是要炖个汤水?那要吃什么菜呢。 赵氏呵呵一笑,解释了起来,“这是二丫在家里的时候捣鼓出来的,说是什么锅子,听人说是府城里人的吃法。不过做起来也简单方便,用大骨头熬了汤,再洗了蔬菜,切了肉片放进去涮一涮就能吃了。要是等下了雪,一家子围着炉子吃锅子就更合适了,吃完浑身都暖洋洋的。” 听了赵氏的话,大家都想尝尝这传说中府城的人吃的新鲜菜式,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。为了能尽快吃上锅子,蒋家人都开始跟着周琳和赵氏一起洗菜,切肉,切萝卜,忙得热火朝天。吴春华还一直打听具体的做法,不知道做些什么打算。 等到周琳说汤好了的时候,望眼欲穿的一群人立马开始往里下东西,七手八脚的下了一锅,周琳赶紧劝住,“别放这么多,一样一样的放,先放菌菇和肉,再放蔬菜粉条。”喊了好几遍才勉强维持住了秩序,可是之前下的一锅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能捞出来了,只能耐心等着。 菇类熟的比较慢,肉片和蔬菜很快就能吃了,这会儿也顾不得长幼老少了,一双双筷子飞快的挥舞,锅里的东西吃完了又放,一锅又一锅,最后每个人都吃了个肚皮滚圆。 “就是有点费东西,不过冬天偶尔吃上一顿也挺好。”陈氏看着洗的那么多菜,还有一捆子粉条,两斤肉都吃得干干净净,有点心疼,虽然味道确实好,要是经常这么吃可吃不起。不过等到冬天里,倒可以抽空一家子围着炉子热热闹闹吃上一次。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,隔了一天,蒋大家搬家,撩完锅底做的暖房饭居然也是锅子。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吴春华用砂子开的锅还是别的,周琳觉得这锅子吃着味道总有点怪怪的。吴春华倒是一点也不尴尬,还高兴地很,自觉很有面子。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