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宫人伺候娘娘这么久了,还这么藏不住事儿,只怕对您这位小太医的心思,用得已经不浅了。” 姜月见的护甲一下一下地往杯沿上叩,并未言语,只有掌下发出一串一串细碎清脆的动静。 “不过,这也不能怪那钱内人,能让太后娘娘都一眼相中的男人,怎会是凡品,况且一入宫门深似海,封锁心门压制人欲,见到这般美男子,多少都会克制不住地有那么点春心萌动。” 虽然傅银钏发现了这点,但她并不觉着这是什么大事,转而又为钱滴珠开脱。 “也的确要怪太后娘娘安排不周,这宫人都开始思春了,娘娘是一点儿都不觉察,还教她三天两日地往太医院走动,又是送果脯又是传话,你家小太医要是对您有那心思,伸手不打笑脸人,对那个传话送物件的宫人笑一笑,说上两句话,啧啧,这宫人可不就把持不住了么。所以臣妇说,太后您肉包子打狗。” 这下不知钱内人是肉包子,还是小太医是肉包子,总有个有去无回的。 不然,太后娘娘还能容忍自己看上的小郎君同自己的宫人,在自己的屋檐底下成日家地眉来眼去? 姜月见抿唇。 都已这么明显了么?她全然没一点儿察觉,倒是让才来坤仪宫两日的傅银钏发现了不对劲。她是当局者迷,近日里一心扑在前朝和后院的男人身上,倒是倏忽了自己身边,有人已起了异心。 姜月见锁眉道:“钱滴珠入宫已有十几年,比哀家还长了几岁,在坤仪宫当差,从无缺漏。你若不提,哀家怎么也不会想到,她对探微动了心思。” 傅银钏见太后娘娘茶也喝不香了,眉眼挂着惆云,喃喃自语起来,她笑道:“多大一点儿事,太后还想用她,便留着,只是以后避着一些太医院就是,若不想留着给自己添堵,将她调到司珍房里去,怎么不行?” 傅银钏握住太后娘娘微微发凉的手心,“这事儿关键还不在于这个宫人,她怎么想是她的事儿,只要您那位对她没这样的心就成。那个小太医既然是殿元出身,总不至于太傻,放着金尊玉贵主动抛下高枝儿的太后娘娘不去勾搭,转道和那个小宫人不清不楚的。” 太后娘娘似已得到安慰,一点不再挂怀,笑道:“哀家自是信他。” 傅银钏吐出一口气来:“信不就完了么,我说这些话也不是要挑拨娘娘和心腹之间的关系,茶壶里煮元宵,您肚里有数就行了。” 两人夜话罢,傅银钏困了,两条眼皮耷拉着直打呵欠。 “臣妇得入眠了,困得厉害,这筋骨不成了,小坐片刻就犯困……” 她起身去向太后娘娘精美的拔步床,将床围上悬于金钩的描凤帘幔放落。 回过身躺下,透过一重朦朦胧胧的纱帘,眼光瞥见太后娘娘正在窗边,同什么人交代着什么,傅银钏嘴唇带笑,心领神会地躺进软褥里,两眼轻轻阖上了。 姜月见也合衣躺下,一个太后,一个诰命夫人,同枕一片软枕,两端都向下凹陷进去。 入夜时分,宫闱内外一片静谧,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音。 傅银钏觉察出太后娘娘的心气不平,呼吸长一声短一声,傅银钏忍不住笑:“既这么不放心,娘娘跟着去就是了。” 姜月见虽靠在枕上,乌发如云流泻而下,神情模样却同坐在太极殿里一样肃穆庄重。 “哀家怎么会纡尊降贵至此地步。” 傅银钏笑道:“您也别硬撑着了,就算自己不亲自过去,找个得力的宫人,传话东西不送了,太后要留着自己吃,让钱滴珠将东西再拎回来就是了。” 越说越心烦,姜月见闷闷道:“一口吃食,哀家犯得着么!给了就给了,这是恩典,谁来都得接着!” 傅银钏点头,连忙手掌安抚太后:“是了是了,娘娘一言九鼎,绝无可能朝令夕改,给了就给了,一口吃食,给了那宫人可不就回来了,再说那小太医,人品足重,堪为男人表率,坐怀都不乱的,有什么可警惕的。” 姜月见冷冷道:“若是有人敢红杏出墙,踢掉就是了。” “红杏出墙?”傅银钏惊愕,“娘娘和他的关系,都已突飞猛进到这地步了?” “……”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