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方才开口道:“那日我去寻你,你那夫君一口一个内子,我当时被他蒙了去。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只觉不对。”哪家夫妻闹别扭,妻子会跑出千里之遥的。 “我生怕你被人骗去、掳去。第二日,我便遣了小厮打听一二。却没料到,我派出去的小厮竟被几个精壮汉子警告了。过了没几日,你那屋子里便人去楼空。” 见沈澜苦笑,杨惟学也叹息一声道:“索性我家在苏州是当地大族,家中管事认得罗平志是苏州的锦衣卫百户。便贿赂了他手下一小旗,辗转得知是京里的大人物来了。只是不知是哪个大人物。” “我便辗转寻到了罗平志的相好,使了银钱叫她去打探。那罗平志口风甚紧,生生过了两个月,方于酒后漏了裴大人三字。” “满朝文武里,姓裴,年岁约二十几许、气度不菲的也就一个魏国公世子。索性我见过他一面,只是夜色漆黑,不甚清楚。便绘了那人的画像去问家中长辈,像不像魏国公世子,有个叔父致仕前曾做过京官,见过他一面。至此,我才确认了此人乃裴守恂。” 听他这般周折辗转,只为了确认她是否安全,沈澜心中大受震动,只躬身一礼:“能得杨兄为友,实乃我三生有幸。” 杨惟学叹息一声:“我知道了是裴慎后,得知他赴任杭州,便打着端午游玩西湖,看龙舟竞渡的名头,想来见你一面。这清润茶楼素来是达官显贵看龙舟的好去处,我便在此地游荡,碰碰运气。”语罢,顽笑道:“看来我这运气果真不错。” 沈澜眼眶发色,只真心道:“萍水相逢之人,杨兄却肯为我安危如此费心,实乃赤诚君子。” 听她这般称赞自己,杨惟学竟略有几分面红耳赤。少年情热,若说没几分思慕之意,那当真是假话。只是如今见她梳着妇人髻,心中又不免酸涩起来。 杨惟学压着万千思绪,关切道:“你如今过得可好?” 从来只有沈澜问旁人过得可好,如今竟也有人来问自己过得可好,沈澜一时眼眶酸涩,低声道:“杨兄,我今日时间紧迫,必要快些赶到清润茶楼,来不及叙旧。还望杨兄见谅。” 杨惟学原是个狷狂性子,闻言也不介意,只低声道:“你若要来寻我,只管去北关外马前街史家绸缎铺,那是我家中老仆赎身后开的。” 沈澜点点头,敛回满腔思绪,拱手作揖,方才转身离去。 杨惟学不言不语,只怔怔望着她的背影,叹息一声。 沈澜甫一入楼,茶博士便迎上来,沈澜二话不说取了荷包递给茶博士:“我与送我来茶楼的几个护卫走散了,只好先来你们茶楼等人,且让我上二楼去。” 茶博士得了赏钱,甫一摸,便知道里头有碎银子,只笑盈盈道:“夫人请上座。” 沈澜见他接了赏钱,便松了口气,这样一来,便可以说她身上的银钱俱赏给了茶博士。反正也不会有人问茶博士得了多少赏银。 沈澜心思稍定,上了二楼,便见有个护卫守在兰字号房门口,分明是她见过的裴慎亲卫平业。 “夫人。”平业愕然,探头探脑道:“俺阿哥呢?怎么没和夫人一起来?” 沈澜无奈道:“一路上人太多,我和护卫、丫鬟们俱都走散了。” 平业不知该如何言语,只好将沈澜迎入房中,又守在门口。 沈澜甫一入房中,到底松了口气,好歹是赶在护卫们到达茶楼前先行赶到。 她取了越窑青白瓷盏,倒入万春银叶,捧着茶盏,悠哉悠哉,推窗赏龙舟竞渡。 数艘龙舟之上,彩漆木雕的龙首怒张,龙尾笔挺,左右各三十名精壮汉子手持船桨,前后各有两张牛皮大鼓,愤然作响。 此刻两岸如油入沸水,人声喧阗震天,呼喊鼓劲,长啸如林。唯见数艘龙舟勃然发作,宛如离弦的利箭,直冲前方而去。 沈澜全神贯注的看了一会儿,便听见外头隐有喧哗之声,她心知这是平山带着几个护卫赶到了。 果不其然,下一刻,房门被推开,沈澜应声回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