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迅速浸透了那块布料,滴滴答答往下淌,楚姒面色惨白,怔怔看着傅延,“夫君,我没有……” “我知道!” 傅延紧紧抱住她,也落了泪:“是我不好,你勿说话,大夫很快来了!” 楚姒露出一丝笑,苦涩欣慰的笑意戛然而止,她闭上眼。 “阿姒!” …… 整个侯府瞬间大乱。 楚玥接讯赶来时,屋内仍有大片大片的血迹,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端。 大夫侍女匆匆进出,她听见老大夫长吁一口气,对紧守床前的傅延道:“极险,再斜半分,或老夫等晚到片刻,恐怕……” 恐怕人就救不回来了。 楚玥看了楚姒一眼,对方面容惨白,奄奄一息,呼吸几近于无。 这位真真是狠人啊! 楚玥了解前因后果,也猜到张太夫人此举目的为何。就在片刻前,她还嘀咕着,这位姑母恐怕大势已去,不知道还能不能打个漂亮翻身仗? 没想到,人家当机立断,马上就打了。 这么狠,这么惨烈,这么毫不犹豫手起刀落。 要知道这中间若是出现了什么偏差,或者不可抗力因素,她就直接自杀成功了。 对别人狠,对自己更狠,难怪多年来所向披靡,也就遇上一个了不得如傅缙般的人物,这才折戟沉沙。 楚玥有些牙疼,万幸自己当初及时把对方应付过去了。 病榻前,傅延紧紧抓住楚姒另一手不放,眉心紧蹙,双目泛红。 翁舅在此,做儿媳的自然不好久留,看一眼后,楚玥就蹑手蹑脚退出去。 血腥味嗅久了真不舒服,她重重喘了两口气,瞥一眼刚才傅缙傅茂兄弟搀扶老太太离开的方向,又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凝晖堂。 这一场战役,现在算彻底落幕了。 楚姒虽然及时挽回了傅延的信任,但不得不说,她是大败方。 先是折了梁嬷嬷这么一个得力的忠心爪牙。 又差点把自己的命也赔上去了。 好不容易抢救回来,但这么重的伤,要养好耗时日久,调养如初更是不是什么时候了。 就算伤愈了,鉴于这事,她也不得不安分守己一段长时间,以免再触动傅延某根神经。 而傅缙并不是停下来等她。 第一个,经了这么一回,东路和福寿堂必得再次反复排查的,把有可能的漏洞全部堵死。等风头过后,楚姒再想打算什么,只怕更千难万难。 傅缙方大获全胜。 …… 不过作为大胜方的傅缙,也没表现得多高兴。 福寿堂。 傅延刚刚离开。 说来也是楚姒的运气,她重伤卧榻这几日,傅延开始彻查陈嬷嬷之事。 他打消了疑虑,但陈嬷嬷总有个出处吧?他立即就往外敌方向想了,毕竟党争多年,他本人也是想方设法往敌方埋过各种大小钉子的。 这么一挖,还真机缘巧合挖出三皇子一个钉子,顺藤摸瓜扒出了一条深入的线,其中影影绰绰指向,钉子早前才接过一令。 就这么恰巧对上了。 傅延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,他忙来了福寿堂,紧着先给母亲禀报了这件事。 张太夫人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就把傅延打发回去了。 “这女人的心够狠。” 老太太如是道。 对方能豁出去性命对自己下了这么狠手,她最后挽回一城,老婆子服她,无话可说。 傅缙眸光沉沉,神色却淡,不得不说,事情发展到现在,他反而有一种意料中事的感觉。 这贱婢浑身解数,手段层出不穷,只要还有一丝空隙,她都能重新钻出头来。 经过数日时间缓冲,傅缙早已平静下来了,不见怒愤也不见情绪起伏。 这样也罢,他从不打算让对方轻易就痛快倒下或死去,太便宜了她。 即使豁出去性命奄奄一息挽回傅延又如何?还不是照样得蛰伏看着他一步步向上? 以这贱婢的志向,这种痛苦应该和杀了她相差无几。 到了最后,他还会亲手割下她的头颅,至他母亲坟前煅骨扬灰,方能告慰他母亲在天之灵。 祖孙低语几句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