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玥今天没出门,一大早就等着了。不过她知道,没这么快到的,祖父入京是朝贺的,一行人还得先跟着礼部官员去了驿馆,报到过后,才能自由活动。 到了未正,家人打马回报,亲家一行已出了驿馆,正往镇北侯府而来。 楚玥大喜,提起裙摆匆匆赶到大门前迎接。 正引颈期盼着,傅缙也赶回来了,他一身青底暗红武官袍服,温润和熙,缓步行至楚玥身畔。 他微微带笑,丰神俊朗谦谦贵公子,楚玥却分明察觉,他的笑意不达眼底。 从前她都若有所觉,更何况现在见多了他卸去伪装的真面目。 见他迎面来,楚玥小小声:“夫君。” 傅缙看了她一眼,“嗯”了一声。 他往身边这么一站,连带让人心情都压抑了不少,不过楚玥很快打起精神来,其他先抛诸脑后,她专心期待与父母重逢。 有仆役候在街角张望,此时飞奔折返,“来了!楚太爷到了!” 七八辆大车在镇北侯府大门停下,傅延已率先迎了上去,拱手一揖,“小婿见过岳父。” 而后又和楚温这舅兄互相见礼。 气氛极其热烈,楚源哈哈大笑,一拍傅延肩膀:“贤婿且莫多礼!” 一行人在众多仆役侍卫的簇拥下,边笑说,边往府内行去。 “阿爹,我娘呢?” 楚玥匆匆给祖父见了礼,已抱住楚温的臂膀,她蹙眉,方才自己左顾右盼,都没看见母亲。 怎么回事? 可是路途颠簸,身体不适? 楚玥心一紧,那该有多不适,阿娘才没来看她? 她心急如焚,楚温忙安抚:“莫慌,你阿娘好好的,只她留在邓州了,没来。” 楚玥惊异,却见父亲喜意盈眉,笑道:“宁儿,你要当阿姐了。” 临行的前一日,赵氏忽感晕眩,原本她怕耽误随行不肯请大夫,楚温坚持,但谁知这么一诊,却诊出她已有了身孕,一月出头。 楚玥愣了愣,连领先一步的傅延也一诧回头,须臾他面露笑意,“极好,我提前贺伯安弄璋之喜!” 生男为弄璋,在时人眼里,楚温实在太需要一个儿子继承香火了。 此言一出,连楚源也面露笑意。 楚玥如在梦中,狂喜:“真的吗阿爹?他多大了?你为何不遣人送信给我?” 她当然知道,送信并不比楚温亲自来说快,但这也不妨碍她一叠声地问。 “我要当阿姐了!” 她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,虽期盼了很久,但这一刻真来临时,心花怒放都难以形容。她将有一个血脉相连的手足了!弟弟最好,妹妹也不错,母亲在后宅不再孤寂,也能承欢父母膝下了。 楚温含笑摸摸闺女的发顶,先打量一下她,见她没瘦,一颗心才放了回去。 人前很多话说不了,他最后只说了一句:“是的,以后,阿爹和阿娘就领他来京城看阿姐。” “好!” …… 欢欣喜庆的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凝晖堂,拜见过张太夫人,在转入通往凝晖堂的廊道后,诸人笑容就敛了起来。 楚姒没能来迎接父亲,她对外称是重病卧榻,但传回娘家的书信是如何说的,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。 傅延面露愧色:“是我没有照顾好阿姒。” “人吃五谷杂粮,哪能不生病?” 楚源摆摆手,反过来安慰一句。 说话间,已入了凝晖堂正房。楚姒脸上苍白已褪了很多,伤口也好了七八,但人一看还是比从前虚不少,傅延没让她出屋。 “父亲!” 她被侍女搀扶着迎上来,一见父亲,忙忙就要跪下叩首,被楚源一把扶了起来。 “你大病未曾痊愈,不必拘礼。” 楚姒泪盈于睫:“女儿许久不见父亲,未能尽孝膝下,不知父亲可安?” 她又看楚温:“伯安和仲祈辛劳了。” “阿姐这是何话?尽孝父母膝下,乃我二人分内之事。” 楚源缓声道:“你照顾好自己,勿教父母忧心,就是大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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