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张太夫人怔怔坐在,须臾从枕下摸出一支点翠牡丹攒金钗,握在掌心轻轻抚着。 张嬷嬷见了有些急。 这支点翠牡丹攒金钗,是傅缙生母张氏十五加笄之用的,她去世后,张太夫人便留着当念想。 多年密密收藏,可自平津杨府忆起张氏后,这几日老太太的情绪都不怎么高,回来后就把这支金钗翻了出来。 睹物思人,更添感伤。 只是眼下这般暗自伤怀,怎么养病? 张嬷嬷忙劝:“主子你躺下好生歇着,这金钗老奴给您收起来。” 张太夫人回神,也不为难张嬷嬷,被搀扶躺下了,不过她也没将金钗交给对方,塞回原来的枕下。 她摆摆手:“阿秧,我无事。” …… 楚玥跟着傅缙回禧和居,二人一前一后,未有交谈。 进了禧和居,傅缙停了停,和她并肩而行。 他眉心皱得紧,张太夫人年纪大了,一病人就显得格外憔悴,他心里记挂着。 楚玥宽慰:“只是略略发热,服两帖药就好了,你勿担忧。” 傅缙朝她笑笑,“嗯”了一声。 说到底还是牵挂,回家的路上闹得凶,梳洗上榻后却没了那个兴致,搂着她拍了拍,“睡吧。” 楚玥也没办法,这个只能等老太太好起来。 中药虽略慢,但低烧的话,一日怎么也得见效了。 她是这么想的。 但谁知,事与愿违。 张太夫人的病并没有好了起来,她服药后退热不过半日,突兀反复,至次日午间时分,高热来势汹汹,很快的,人就烧糊涂了。 第67章 古代一个小小的风寒, 都能要了人命, 更何况高热不退? 况且张太夫人年纪大了,都快要六旬的人, 又逢数九寒冬,要说一个弄不好就没了,真不是一句玩笑话。 楚玥得讯, 当时心头就咯噔一下。 镇北侯府的大小主子, 除了被传召入宫通知不到的傅延, 一接讯立即匆匆往回赶。 楚玥刚进的门,傅缙后脚就到,他飞马狂奔而返,冲进门直接一掀最外层沾雪的斗篷, 几大步到老太太病榻前。 “祖母!” 他半跪, 隔着锦被攒紧张太夫人的手。 傅茂眼圈通红:“大兄,太医说祖母风寒入里,积郁不散, 若是不能尽早退热,恐,恐有大忧。” 老太太这一病十分凶险, 若是高热一直不退,上了年纪的人, 谁也不敢担保什么。镇北侯府连太医都请动了,太医诊脉后面色十分凝重,开了方子匆匆督促煎药去了。 张太夫人正阖目躺在病榻上, 颧骨泛着不正常的潮红,嘴唇干涸起了白皮,她喘息颇重,每一下都似极费力,艰难喷出灼热的气息。 两颊微凹,深纹纵横,人看着一下子老了十岁,艰难挣扎着,触手温度高得吓人。 傅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 他幼时丧母,父亲续娶,被接到封地养育,张太夫人慈心抚育,祖孙二人感情极深。 傅缙呼吸都有些重了,捂暖了掌心,探手进被内握住张太夫人的手,“祖母,我来了。” 他声音有一丝哽咽,强自压抑着:“药很快就好了,您且忍耐些,会没事的。” 楚玥听着心里难受。 但她不好表现,只能沉默站着。 因为楚姒在。 楚姒正指挥下仆端水送药,忙忙碌碌的,一脸关切带着焦色,不时叮嘱安排。这关头,儿媳孝顺必不可少,她看着也无懈可击。 傅缙兄弟无心理会她。 张嬷嬷不亢不卑应了,人是不可能撵出去的,东西不经对方的手,她无所谓。 楚姒也无所谓,在场的,大部分都心知肚明,傅延也不在场,她姿态到位就可以了。 说话间,太医领着药童,匆匆把药端进来。 辛涩的苦味,立刻在不大的内室弥漫开来,楚姒吩咐:“赶紧的,把药端过去!” 她也跟了上去。 不过没往床前凑,约莫五六尺,便站定。 楚姒居高临下,打量病榻上的张太夫人,瘦削的脸干枯通红,这般气息奄奄的,是快死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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