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巨变,多少勋贵世家一夕倾覆, 连镇北侯府也不能幸免, 甚至,姑爷镇北侯已凶多吉少。楚温一直担心女儿女婿还有胞姐外甥,如今好了, 胞姐回来了,还有带了女儿的信息,说是当时一同及时逃了出府。 逃了出府, 应能平安。另傅缙是顺利率兵出京了的,他们早接报了。 怎能不高兴? 好事成双, 那厢父女姐弟刚刚团聚,这边楚安又接到了楚玥的亲笔信,确切平安了, 楚温更彻底放下心头大石,喜上眉梢。 楚安也满面笑容,主子高兴,他也欢喜,但笑着笑着,他笑不下去了。 楚温急不迫待拆开信,一瞥,笑意登时敛了敛,厚厚一叠信笺,他飞快翻着,越看脸色越差,最后面沉如水,执信的手已经哆嗦起来了。 “岂有此理,岂有此理!”他重重一掌击在案上,怒不可遏。 身躯都在哆嗦着,楚温勉强暂压,重新仔细看了信,将七八张信纸一分为二,其中一半仔细收入怀里,另一半,则拿在手里。 他疾步出了房门,往驿舍中心的小院而去。 火烧火燎,怒恨交加,难以表述他心中情感,他敬爱的胞姐,竟如此待他的女儿!! 她说会看顾侄女,必不教宁儿受半点委屈,故而他虽难舍,但欣然将女儿嫁入京城。谁曾想,谁曾想竟会这般?! 他先直奔楚姒才下榻的厢房,不见人影,说是去了父亲书房,他掉头,越走越快,“哐当”一声,重重推开楚源的临时书房。 楚温这辈子,最是恭谦仁孝,从来没有这般无端端撞父亲的门。 房内二人,楚源楚姒,廊下还有一个才到廊下的楚雄。 三人惊讶抬头,又是一怔,却见楚温神色紧绷,双目怒得隐隐泛红。 楚源诧异极了:“伯安,你这是怎么了?” “父亲,您且看。” 楚温听父亲询问,勉强压了压,而后将几张信纸奉上。信一递,他满腔怒火再压不住,倏转身看楚姒,“阿姐,我可有何处对你不住?” 他也不用对方回答,怒喝道:“你说会好生待宁儿,定不教她受丝毫委屈,原来竟是要她监视女婿,替你一起谋算女婿吗?” 他想喝问对方究竟用过怎样的手段?以致楚玥一再告诫,说姑母行事不择手段,为防其生怨,万望父亲母亲多多堤防,以策万全。 话到嘴边,他忆起女儿千叮咛万嘱咐,提防之事万不可宣于口,他生生忍下。 “阿姐,我敬你重你,至今三十余载矣,你就是如此对待我吗?!” 楚温是真悲愤,当时,他膝下也就宁儿一点血脉罢了,谁不知他如何重视,说是视若珍宝也不为过。但他敬重的长姐,就这么毫不犹豫要毁她一生幸福。 楚温目眦尽裂,厉喝诘问之声连小院外都能听见,他一开口,楚姒就知道为什么了。 果然,是那个两面三刀的狡诈崽子。 竟然没死?! 切齿暗恨之余,她不得不先应对了这件事,余光瞥上首,父亲楚源去垂眸不语,并不打算开口。 楚姒咬咬牙,一掩面,哭道:“伯安,我这不也是为了楚家吗?” “楚家这些年不易,父亲殚精竭虑,二位弟弟镇日劳碌,若是你外甥成了镇北侯世子,他日继承爵位,有侯府相助,楚家重振昔年威势,岂不容易许多么?” “你为了爵位,为了世子之位,就要毁我女儿一生幸福?!”楚温喘着粗气。 “不,不是的。” 楚姒慌忙摆手:“不是靖王案吗?我早从贵妃处得讯,就是把家里拉出泥沼,这才今早定下亲事,以免楚氏遭遇满门倾覆之祸啊!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