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寻觅一条新的粮道。 贾泗已盯着左墙的大幅地形图良久,“范州背靠燕岭,若要从陆路绕行,耗费颇多且风险甚大。” 他手一指,“不如直接往南,然后顺盘水逆流而上,抵达兴州?” 改走水路是最好选择,省时省力,只不过这么一来,他们得在盘水这一段取得一定控制权,才能保粮船平安。 贾泗建议:“此次取易州,我们不妨弃方邑,直接沿盘水而下,扫清小朝廷驻派之军,取易州,然后继续东进,一路直到骆县。” 他站起行至地形图之前,在盘水中间一小段一划,“如此一来,即可保障粮船无虞。” 此一时,彼一时也,相较起粮道和粮船这些核心利益,和淮阳王撕破脸皮会带来的麻烦已无关轻重。 所以,改道将会顺利成章。 楚玥深知这一点,但事情未确定,她还是有紧张的。 心情禁不住激动起来。 好吧,她还很不舍自己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局面,不得已要牺牲努力,她再看得开,其实是难受的。 实在是太不易了。 她神色不变,看向上首的傅缙,傅缙颔首:“殿下之意,也觉得改走水路更好。” 这么一来,将这一点的沿河区域纳入势力范围是非常必要的,正好攻易州一举两得。 他决定:“传令下去,此次取易州,改沿盘水而下,扫清驻军一路直达骆县。” 他目光掠过楚玥的脸,她郁郁数日的眸色登时一松,露出笑意,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,他敛神:“接下来,我们需重现调整战事部署。” “秦达,先锋军骑兵先出,而后步军跟上,需以最快速度穿过盘西道,冲击敌营。” “标下领命!” “樊岳,你率陷阵营紧随先锋军之后,……” “标下领命!” …… 议事从未时到傍晚,散后,推门而出,晴朗的天幕蔚蓝,已被夕阳染红了一大片,徐徐的风吹拂是热,但她的心却甚觉清凉。 拨开云雾见青天。 她露出一丝轻快的笑。 樊岳和赵禹也笑,三人并肩而行,赵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,递给她。 他保管两天多,该物归原主。 楚玥接过,也不说什么感激的生分话,笑道:“等拿下易州,我在城里做东,不醉不归。” “好!” 樊岳赵禹叫了一声好。 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?战策一变,要调整的事情还有很多,小朝廷给的进攻日期就在三日后,根本没空,说笑几句,樊岳和赵禹就匆匆走了。 楚玥倒不忙,毕竟准备粮草这个工作,不管从哪条路线进攻都差不多,她反而闲下来了。 临别前,樊岳脚步顿顿,迟疑一会,他压低声音对她说:“玥娘,你别怪承渊。” 楚玥一愣,又微笑:“嗯,我没怪他。” 樊岳有点欲言又止,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走了。 楚玥目送二人走远,站了片刻,才转身回房。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身上,她伸出手,掌心一片带橘色的红。 她很明白樊岳担心什么。 但实话说,她真没怪傅缙。 他也没做错什么,为什么要怪他? 作为一军主帅,难道还要为了情情爱爱损伤将士的性命和己方的利益吗?且还有楚家的仇恨在前,他没落井下石,就非常好了。 楚玥本人也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一刻,都不愿损伤大家的利益,怎能这么要求人? 她说没怪他,是真的。 回了屋,楚玥让梨花早点燃了烛,而后将那封信置于其上,静静看泛红的火焰将其吞噬,一松手,灰烬落在地上。 她长吐一口气。 放松了身心,难得有些闲暇,用膳后她泡了澡,微温的水浸透疲乏的筋骨,泡得昏昏欲睡,直到疲倦一扫而空,她才拢了件浅紫色的软绸袍子,回到屋里。 刚拢了拢乌发,听隔扇门“咿呀”一声响,侧头看去,傅缙回来了。 “宁儿?” “嗯。” 傅缙自己动手卸甲,楚玥便扬声唤梨花提水进来,待门重新阖上,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自后面拥住了她,楚玥问:“今儿怎么这么早回屋?” “要紧事都处理妥当了,余下的明日不迟。” 实则是心有挂碍,他匆匆处理好紧急事务,便折返后院。 他俯身亲吻她的颈,从耳下至唇部,拥吻了片刻,她拍了拍他,“一身臭汗,赶紧去洗洗。” 傅缙应了一声,又啄了啄她的粉唇,这才入了浴房。 楚玥解了软绸袍子,先上了床,翻了几个身,她侧身面朝里拥着薄被闭上眼睛。 傅缙洗澡历来都快,没多久出来了,烛火吹熄大半,房内陷入一片昏暗。床帐一撩,一个温热的怀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