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平道:“哪能啊!柳管事面上最是笼络奴婢,以为四下无人时,没少在殿下面前给奴婢穿小鞋。他是个猪脑子啊,不知道暗卫为什么叫暗卫吗?以为四下无人,就真没人了吗?” 祁平见泰宁帝沉默不语,不禁又道:“陛下将奴婢派遣到殿下身边,肯定也不想奴婢折在这事上。柳管事那可是殿下的心腹,素日里最是嘴贱,好几次奴婢都看殿下都被气得哆嗦,也没见得殿下怎么他!” 泰宁帝闭了闭眼,叹了口气:“别贫了,你去将此事来龙去脉,前因后果,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娘子,要如何选择,让她自己决定。” 祁平正欲历来,却听见泰宁帝又道:“告诉娘子,朕也将宫女也备好……” 烛光朦胧,宛若拢上一层细细的红纱。 寝室内殿的温度很热,明熙才坐了片刻,额头上已溢满了汗珠。 皇甫策体质寒冷,每年开春半月,停了火龙仍然要烧炭盆。此时刚过了上元节,宫中别处单烧着地龙,东宫却是炭盆与地龙一起燃着,只着亵衣也不会冷。 皇甫策睡的昏昏沉沉的,拉着明熙的手不肯放,也不见得有意识。许是高烧的缘故,他的额头溢满了汗珠,脸色呈现于不正常的红润,呼出的热气都是滚烫的。 侧耳倾听了片刻,外面已是空无一人,明熙心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,起身欲出去询问病因,可忘记了一只手还被半昏迷的人,牢牢的抓住,这一挣,将人扯醒了。 皇甫策凤眸中溢满了水色:“贺明熙?你要去哪?” 明熙蹙眉,僵坐了半晌,轻声道:“我去看太医的方子开得如何了,如此的高烧,都该先退烧才是。” 皇甫策咬着唇道:“呵,人都要去漠北了,又何必如此做派?孤是死是活,与你何干?” 明熙微微一怔,突然不敢与那双溢满波光的凤眸对视了,轻声道:“好,那你先松手,我让柳南进来伺候。” 皇甫策本半阖的眼眸,听到此话,骤然睁开,凝向明熙,不知是不是太过难过,还是身体上不适,眼角竟是溢出了水光。虽是如此,但那嫣红的嘴唇,溢出一抹浅笑来,攥住明熙的手,一直不曾放下过。 那交缠的手,让明熙有片刻的恍惚。还记得,皇甫策初到阑珊居时,后背上有一块十分严重的烧伤,不能穿衣,也不能盖被,手脚具有深可见骨的剑伤。那时虽是尽力用了最好的药,可他依旧高烧不退,清醒的时候,也只是半阖着眼四处打量,昏睡的时便会虚虚的握住明熙的食指,若是明熙离开片刻,昏迷中都会惶恐不安,甚至忍不住翻身去寻找。 一日日的,一夜夜的,一个在床上趴着,或侧卧,一个伸着手,蜷缩在脚踏上,就这样熬过了最危险的五十多天,终将皇甫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。本以为有了这番患难的情谊,两个人就能好好的相处,彼此珍惜相处的日子。 彻底清醒的皇甫策让人难以亲近,也难以捉摸,不是冷言冷语,就是冷眼旁观,若同众人皆是如此,也就罢了。 可这样的坏脾气与冷漠,只针对明熙一个人,对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,甚至奴仆,都是和颜悦色的好脾气。不管明熙如何讨好,都难以亲近,若着急了甚至恶言相向。 记忆最深的那个淡然的站在春光花间,神情温和,仿佛整个人带着全部阳光的少年,再不复了踪迹。 不管何时再回想起以往来,依旧觉得当初一定着了魔,或是欠了这个人。不然,为何会将一个人捧得那样高,又保护的那般好,甚至愿意倾尽一切,只换他往昔的浅笑。可即便有了后来的决绝与分离,又过了这许久,明熙依旧对那时的所作所为,竟还是不曾后悔。 若没有阁楼上的皇甫策那番诛心的对话,毫不留情又满怀恶意的打碎了梦境,明熙直至今日,也走不出那魔障,肯定不会有离开帝京的勇气。因为在那上阁楼之前,明熙依旧满怀希望,内心深处有太多不舍与难过。 虽是断断的一年,可明熙也自认会得到一切的年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