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今 东宫内书房里。 泰宁帝眉宇紧蹙满是焦躁,双眼之中显而易见的矛盾之色,时不时站在窗口张望外面,许久许久,不曾回过神来。 泰宁帝此时都不知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结果。明熙若愿意与皇甫策在一起,从此以后,再也不必离开大雍宫了,自己也不用如此不舍了。可另一方面,泰宁帝也是真心疼爱明熙的,又不愿她一生困在宫中。 漠北甘凉城,有一万个不好,依旧有自由有野花野草,有大漠山水,甚至这一生还有别的选择,或许能碰见更好的郎君。不管如何,一生都不必困于后宫,看一辈子同样的花枝与围墙,更是不必与别的娘子勾心斗角,抢夺夫君。 可大雍的太子殿下,有一万个不好,那是血浓于水的亲侄儿,也是大雍朝唯一的继承者,搭上自己的性命,也不能让他再出万一。莫说他性命有碍,即便是可能落下那般的病根,也是万万不能的。 大雍千秋万代自是不大可能,但也不能只传到了皇甫策这一代。再没有泰宁帝了解皇甫策的性子了。他执拗固执,为达目的不肯罢休,若执意不愿,这般的事根本强迫不了。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巧合,还是太子布的局,或是有意的推波助澜。若当真不应了他的心意,只怕他肯定能豁出去,非鱼死网破了不可。太子年轻,尚能不管不顾的豁得出去,可泰宁帝已是这般的年纪,不愿再冒半分风险。 如此以来,若明熙不愿,泰宁帝又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,若要张嘴劝明熙,当真不如先找根绳子吊死算了。若不劝,也怕皇甫策一根筋,宁死也不愿生人近身…… 事已至此,一步步的,似乎将泰宁帝逼到了这般无解的境地。 明明后日早朝,只要提前宣布了明熙与谢放的婚事,从此以后,不管是谁,都不予更改,即便被御史骂个霸道,也无关紧要了。可太子之心机、手段再没有泰宁帝知道,明熙若对他无情,尚说不定能得逞,何况按照这些时日明熙的所作所为,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对太子不曾忘情,只怕今夜这事十成十的还是会让他得逞。 今夜之后,不管情形如何,不管当初还有多少祈盼,只怕许多人许多事也只会成了泡影了。 祁平几乎是小着跑进门,急声道:“宫女都留在了廊上,太子殿下将奴婢赶了出来……” 泰宁帝微微回眸,侧了祁平一眼,冷笑连连:“太子狼子野心,心思深沉,若心有执念,又有什么做不成的!” 众人听见泰宁帝如此评价太子,不约而同的垂下了眼眸,权当不曾听见。 祁平见众太医不敢说话,忙开口道:“奴婢偷眼看着,殿下满脸怒色,该是什么都不知道……那宫女华灵,奴婢现在就去审!明日一早定给陛下一个交代。” 泰宁帝劳心劳力半晚的折腾,已十分疲倦了,捏了捏眉心,长出了一口气躺在了贵妃榻上:“六福,柳南还没有回来吗?” 六福是所有人中唯一能与泰宁帝感同身受的人,好半晌才回过神来:“该是回来了……” 泰宁帝见六福无甚精神,也知他心中所想,哑声道:“你去揽胜宫知会裴达一声,今夜明熙就不回去了,你今夜也不必回来伺候了。” 六福微微一愣,轻声道:“陛下……” 泰宁帝难得的起身拍了拍六福的胳膊,轻声道:“你想什么,朕都知道,你放心,即便太子有意为难,朕也绝不会委屈了明熙……到时,登基大典与封后大殿一起办了。”说到最后一句话,泰宁帝已咬牙切齿。 六福得了准话,也放下了半颗心,想了想,轻声道:“那奴婢就去给裴达说一声。” 泰宁帝颌首,侧目看向缩头缩脑的柳南,咬牙恨道:“狗头!给朕滚过来!祁平留下伺候,太医都守在院中!” 柳南颤巍巍的走了过去,跪在了贵妃榻前,哭着喊了起来:“陛下!奴婢是冤枉的啊!殿下和奴婢本是好好的说话,华灵就来送参汤了。殿下都喝了好几日都没事,哪里会想到其中有诈啊!殿下出了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