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氏夫妇的举止来看,简直是‘相敬如宾’的标准化体现,看来非但神女没什么意思,襄王也是兴趣缺缺——这是怎么回事呢。 酒肉撤下后,奴婢们端上甜点与果酿,四人正说说笑笑,忽闻外头一阵喧哗,侍卫们仿佛在喊‘站住,快拦住他,张网张网’…… 少商有点奇怪,遇上不长眼的盗贼闯空门,侍卫不是应该喊‘放箭放箭’的么;不等她回转思路,头顶的房梁上哗啦啦一声巨响,屋顶似乎被什么重物锤开一个大洞,然后一个手提巨大双锤的魁伟身形一跃而下。 袁慎几个箭步上前,一把将少商扯到自己身后,这时侍卫们已冲了进来,将袁氏夫妇和他俩团团围住。 细碎的瓦砾,积年的灰尘,食案上溅起的汤汁和果酿,稀里哗啦的落了少商一身,她连连咳嗽,同时还要呸呸吐出扑进嘴里尘粒,觉得自己真是无妄之灾! 袁慎冷声道:“第五成,你有完没完,刺杀朝臣本是重罪,阿父已经既往不咎,你还要变本加厉么!来人啊,弓弩手何在!” 袁州牧着急的连连摆手:“阿慎,你先别说话,谁也别动……兄长,你别乱来,这里是天子脚下,都城重地,真把事情闹大了就不能善了啊!” 那满脸虬须的魁伟汉子冷笑连连:“袁沛,你这负心薄幸无耻忘义的小人,你当我怕死么!有种将我一刀杀了,不然我定拿你的人头祭奠合仪妹妹的在天之灵!” 少商一手扶着袁慎,一手用力拍打自己灰蓬蓬的头脸和衣裳,没好气道:“这位壮士您谁啊!您若是刺客呢,这会儿早就万箭穿心了,还容你废话;您若是侠客呢,就与州牧大人另约时间了结恩怨,莫牵扯别人啊;若你是走错路的食客,那……那就当我没说!” 袁慎原本绷着脸,闻言神情一松;原本置身事外的梁夫人笑了一下:“少商,这事让他们处置,你随我去更衣。” 言罢,她在侍卫的护送下,缓步过来拉少商往门外走去,临去前少商听见袁慎的声音:“父亲,还是先把他捉起来罢,不然就没完没了了!” 而袁州牧似乎从少商的话中得了灵感,高声道:“左右听了,我义兄今夜来赴宴,是走错路了,旁的谁也不许多嘴!好了,赶紧张网过来!” 第五成悲凉的大笑:“袁沛你不用替我遮掩,我就是来取你狗命的!万箭穿心,哈哈哈,合仪就是死在你袁家的弓箭之下……”后面就听不见了。 来到梁夫人的居室,又是一番梳洗更衣,少商满身水气精疲力竭的被奴婢领到居室深处一间小小的祭堂中。 梁夫人跪在灵案前,不住轻声祝祷,听到脚步转过身来。 少商走到近前,发觉香案上的灵位竟写有‘先夫袁公羽……’等字眼,顿时一惊,心想,怎么也姓袁? 梁夫人察觉到女孩的疑惑,挥退奴婢后笑道:“有些事告诉你也无妨,我初婚所嫁之人正是州牧大人的堂兄。” 这是一个哀伤的老故事。 和曲家化仇为亲不同,袁梁两家一直是通家之好,梁氏与袁羽自幼青梅竹马,互相爱慕,待年岁到了便在亲长的主持下成了婚。 袁慎的曾祖父有四子,每个儿子又生有四子,袁沛只是四房第三子。于是当袁沛表示自己既不爱读书,又无心仕途,只想去江湖上做个游侠儿时,袁家曾祖父十分开明的同意了。 袁沛出门闯荡江湖前,梁夫人还随未婚夫袁羽来喝过践行酒,她清楚的记得,当时的袁家子嗣繁茂,兴盛无比,酒席间觥筹交错,血气方刚的少年子弟朗声大笑。 后来戾帝篡位,将原先的老臣勋贵杀过一遍,开始提拔位居中段的世族名士,在士林中颇有名气的袁家曾祖父只能受召入长安城。 起初几年戾帝对他们还算客气,屡屡授官赏赐,于是曾祖父渐渐放下戒心,带了一部分儿孙进长安,然而随着戾帝‘新政’的弊端出现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