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选秀,事后再走也不迟,好歹先把婚事定下,也省得我跟老佛爷再惦记。” 随即又添了句:“这事想自个儿拿主意,可得尽快,你若是相中哪家姑娘,我好歹能帮你在老佛爷跟前说道说道,不然换了老掌柜做主,娶谁家姑娘可就没得选了,娶福晋是一辈子的事儿,额涅盼着你一辈子称心。” 第11章 梅红龟翠 见他搭着眼喝茶,态度索然,太后微急,还未来得及再开口,恰逢御前四品总管太监魏尚在殿外求见。 太后只好暂歇了话头宣进,等人捧着黄匣请过安,便问:“皇帝下朝了?” 魏尚一面呈上黄匣应是,“万岁爷刚在军机处叫散几位臣工大人,知道三爷今儿要入宫,特意打发奴才来请,口谕让三爷上养心殿商议政事。” 闻言允颀接了黄匣里的折子翻看,太后见空又询问起皇帝的膳食起居。 魏尚仔细陈述道:“劳太后娘娘记挂,万岁爷早起儿进了一小碟豆腐皮包子,半个白煮鸡仔儿,一碗粳米粥,太医请了平安脉,登载崇元十七年,龙体安康,无增药。” 太后点了点头道:“这阵子吩咐御膳房跟太医院多上着心,咱们家万岁爷勤谨,办理起国事,手头没个约摸,千万别给累着了。” 亲侍圣驾二十年载,太后话里的真情儿他听得也真,虽说皇帝的生母是因太后而被先帝贬黜,但皇帝毕竟明事理,当初若不是因其生母残害,泰安公主上头其实还有个阿哥,这段恩怨历史宫里上下讳莫如深,太后本人更大度,从未把自己的丧子之痛迁怒于皇帝。 以至于这么多年相处下来,两人的关系倒跟亲生母子无出左右,魏尚脑子一顿,突然想起先帝,其时为了立封如今的太后为皇后,力排众议,不惜与朝堂内外翻脸,令人唏嘘不已,如今回顾过往,诸如云烟般散了,留下的大概也就是“先皇决策圣明”一句感叹罢了。 于是更加恭肃弓下身道:“太后娘娘安心,奴才定奉命遵照。” 话落,诚亲王起身接应道:“既这么,儿就不打扰额涅的闲兴儿了,隔天再过来瞧您。” 太后颔首,挥挥手笑道:“去吧去吧,既然是皇帝有请,我就不留你了。” 辗转到了养心殿,敬亲王居然也在,皇帝正拿梅枝往一口大玻璃缸里随意拨弄着,缸底的细砂被勾画出纤细的纹路,当中的龟壳子却纹丝不动,一抹翠绿透出缸壁游移在半尺明黄的海水江崖纹中,悠闲自得。 随后看了眼来人,比了手意思他入座,旁边立马有太监上前倒茶。 敬亲王嘬着杯口,投眼看向皇帝,“大冬天喂王八,您可真够热心肠儿的。” 皇帝几近而立之年,气象比他们哥儿俩都沉稳,轻撂下梅枝,拊掌踱回桌案前坐下方抬眼看向俩人道:“朕再热心,也始终没法儿叫醒一个装睡的人。” 这话不明不白来的突兀,敬亲王糊涂转了转眼珠儿问:“您说的还是那王八吗?” 皇帝未搭腔,而是抬了抬下巴问另外一人,“这茶喝着如何?” 允颀垂眼缓放下茶盅道,“茶是难得的好茶,只是不够新鲜。” 一听这话,敬亲王又抿了口茶品了品,“我怎么没尝出来这茶哪儿不新鲜了?”回眼见皇帝叉着手,一脸沉思相,终觉察出不对来,扭脸问向一旁,“嘛呢这是?您二位刚碰着面儿就搁人脸前头打哑谜,只把我当外人儿了是罢?” 允颀不应,等魏尚屏撤了殿内各太监宫女方指了指手旁的杯盅,开口道,“上年回京,半路上借宿廖家,当时他们家人就是拿这茶招待的我,不过那时候宫里尚且还没有云南思茅的砖茶。” 敬亲王渐呷出不寻常的意味儿,“这可就奇了,按理儿说不应该啊!各处好茶哪儿能不紧着宫里先来?”说着看向皇帝,疑道:“是内务府那帮滑头儿搞得鬼?” 内务府是个油水衙门,欺上瞒下,暗度陈仓,冒险贪皇室便宜的先例儿不是没有过,他这么怀疑,实属正常。 皇帝摇头,“朕派人查过,内务府那边没有纰漏。” 敬亲王是个爆脾气,这么着就恼了:“好啊!到底谁这么胆儿大,敢跟爷爷抢食儿吃!老三,你刚说那廖家到底什么来头?年后才贡进的茶叶,怎么他们家倒比宫里先喝上了!” 允颀食指慢敲着杯口,三两滴茶汁泼溅,落入杯身的龙纹兽口中,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