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以启齿的事而火气上冲,听长孙没大没小的抱怨,她再无往日的慈祥包容,勃然大怒。 “你屡次三番信口雌黄,我忍了!可你记得自己酒后跟先生说了什么混账话!你叫他入赘!你疯了吗你!有没有半点徐家儿孙的风度!如何以身作则引领弟弟和堂弟们?” 徐晟打小得她爱护疼惜,即便犯了大错,也甚少遭她疾言厉色相对,此际遭她劈头盖脸一顿痛骂,心里憋屈难耐。 “我就知道!您重视他!您越来越重视他了!以前您亲儿子打我骂我,您永远站我这边!现下,你为了一个野……先生,跟我置气!打我!骂我!我果然……被厌弃了!” “你、你……说什么胡话!” 阮时意真心庆幸自己拥有一颗年轻心脏,不至于被他气得当场倒地。 徐晟如惹毛了的小狗,鼻腔一哼:“我原想告诉您一个重要消息,我决定不说!打死也不说!” “反了是吧?” 徐晟对上她凌厉眼光,难免发怵。 但狠话刚撂下,他不好立即变卦,于是改口:“那、那你告诉我!在行宫是否遇先生了?蓝豫立那小子昨儿回城,说看到先生刮完胡子的容貌像极了我,还吓了一大跳!你说他好端端,刮什么胡子!” 阮时意隐隐约约回想起某个场面。 她曾强行摁住徐赫,半趴他身上,拿剪刀一根根修理掉他鼻唇周边的胡子。 嗯,她还满意地抚摸他那哭笑不得又难掩蜜意的脸。 然后就…… 徐晟见她不语,且俏脸红得不自然,挑眉而笑:“哎呀!春天来了!心花怒放!春光明媚呀!” 话音刚落,又遭她敲了一记。 ***** 正月里,日子如常。 徐家生意照旧,义善堂的资助、收容、教学等事务进行顺利,阮时意与夏纤络保持友好往来,不冷不热。 唯独地下城一案,还在隐蔽调查,未获进展。 到了二月,她忽然收到来自徐赫的信——他已在篱溪边购置了一套三进三出的院落,邀她闲来小坐。 阮时意无端心头潮热。 推算该院落不在地下密道涵盖范围,且离澜园约两里路程,茶余饭后散散步即可到达。 他的用心,未免太明显。 她忸怩了些时日,终究放不下心,借口带静影去篱溪游玩,“顺道”拜访了“先生”。 春山流溪间,伫立着一座白墙灰瓦的庭院,门前高阶古朴,雅洁清静,依稀可窥见院内花木扶疏。 阮时意敲开大门,向应门老仆道明来意,正巧徐赫闻声出迎。 继行宫一别,已有整整一个月。 他重新蓄回短须,一袭素白家常宽袍,未加冠束带,显得自在随意。 见是阮时意登门,徐赫喜出望外,快步流星奔至她跟前,满身儒雅风流气派瞬间换成甜暖气息。 那毫不作伪的愉悦笑容,使她心生错觉——她正与他幽会偷情。 呸呸呸! 在徐赫盛情邀请下,阮时意收敛杂念,端回板正姿态,随他入内品茶赏画。 新居只有一对耳目不聪的老夫妇负责洒扫庭院、生火做饭,安静无人扰;陈设摆放雅致精细,无分毫繁杂媚俗,确是旷达隐幽之所。 静影一如往常主动退下,还夫妇二人清净空间。 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