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赫与阮时意对坐,边烧水烹茶,边解释道:“今上命我专心准备书画盛会,特意给我放了长假,遣我出门远游,以吸收天地山川之灵气。” “那你置宅做什么?”阮时意瞋瞪他一眼。 “明知故问,”徐赫莞尔,“既然‘以画换画’之计得逞,我何须日夜绕着翰林画院打转?但重回城南群院显然太浪费时间,公然搬进澜园与你同住,你定然不同意。我正愁寻个落脚地,恰逢苏老愿意转让这套闲置院落,我自是痛快接手。 “前日,晟儿骑马路过,说是孝期未满,不宜跑到新居闹腾,放话说我欠他一顿乔迁入伙喜酒,等他出孝便喝个畅快淋漓。我还在想,你何时能放下芥蒂见我一面……想着想着,你就来了。” 他那句“想着想着”,极其旖旎,莫名予人缠绵悱恻之感,生生逼得阮时意无从应对。 仅有孤男寡女的雅致偏厅内,气氛不知不觉增添了丝丝缕缕暧昧。 毕竟,上回二人独处时,有过火辣激吻与同榻共眠之举。 阮时意心里发虚,急忙换话题:“那个……你正月里走得仓促,留下的灰袍、《折兰苑雪晴图》等物,是否要送回来给你作纪念?” “阮阮,”徐赫长眸氤氲寥落,“你是我的妻,替我保管点私物,有那么为难?” 阮时意一怔,暗生惭愧。 她的确没往这方面想过。 徐赫笑意微涩:“我还打算把我自己交给你保管呢!谁料,你抱完、亲完、啃完,就丢到一旁……” “说好不提的!” 她腮边绯意渐浓,最是羞怯动人时。 徐赫无比渴望再与她好好亲近,终觉不该逼迫太过。 缄默半晌,他聊起正事:“阮阮,每隔数年一度的书画盛会,有哪些环节?我在外为了装作行内人,未曾详问。” 阮时意一听此言,窘然之色尽退,禁不住掀起嘴角。 “今年应是第五回 ……按照过去传统,来自四国的画师将分山水、花鸟、人物和书法四大类进行交流切磋,最终评出优胜者。 “因是大宣发起的盛会,这四部分出题者分别为圣上本人、思彦、傅大人和苏老。其他题目每年有变,唯圣上出题……噗,你不必有任何负担,随便玩耍就好。” 徐赫狐惑:“此话何意?” “圣上过去四次题目如出一辙,首先要求参与者临摹一幅‘探微先生’的佳作,并对此发表心得; “其二,他会从‘探微先生’论著中抽取几点作为命题,要求大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文章; “第三,还需根据‘探微先生’小作进行改编,另绘意境相同、形式相异的新作……” 徐赫目瞪口呆:“这……算哪门子鬼题目!” “你真不知情?”阮时意憋笑,“有两回,他还专门向我这‘探微先生遗孀’借了几幅,以供临摹!害徐家人全程紧盯,容不得半分松懈,唉!这次,我要好好想想,该换哪几张。” “……”徐赫如遭雷击,好半天才憋出一句,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这样对我!” “这下,你总算明白,谁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吧?” 阮时意咯咯而笑,如花枝乱颤,补充道:“不过……来日‘徐待诏’名动天下,兴许比‘探微先生’更得圣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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