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西平不看她,他头一次主动招呼隋良去洗脚进屋睡觉。 家里的其他人都盯着他,赵家兄弟俩觉得老三不是个男人,洞房花烛夜带上小舅子一起睡是怎么回事?赵母则是对隋玉生的孩子不抱有期待,无所谓他们洞不洞房,她什么都没说,直接进屋了。 各个屋里的动静慢慢消失,夜静了,隋玉盘腿坐床上,故意问:“你今晚还睡地上?” “嗯。”赵西平抱来干草铺地,他压根不看她,铺上篾席直接躺下,又面朝土墙。 “我们成亲了。”隋玉缓缓叹气。 “睡吧。”赵西平闭眼。 隋玉穿鞋下地,脚刚迈开,睡在地上的男人像踩到尾巴的野驴似的弹坐起来,赵西平警惕地盯着她,说:“你什么都别想。” “我想什么?”隋玉明知故问。 “你回床上。”赵西平站了起来,他暼了眼隋良,说:“眼睛闭上,耳朵捂着。” 隋良照做,眼皮下的眼珠子骨碌碌打转。 “我不跟你睡,也不喜欢你,寻常过日子行,其他的你休想。”赵西平撇开眼不看隋玉。 隋玉要的就是他这句话,她心里一乐,却垮着脸坐回床上,失落地重复道:“我们已经成亲了。” “也不是成亲了就得睡一张床。” “那你总得睡我吧。” 赵西平差点没噎死,他震惊又羞恼地瞪她,斥骂一句:“你真不害臊。” 隋玉不说话。 “我对你没那心思,你也别琢磨这档子事。”赵西平又坐下,耐心解释道:“你放心,我不会赶你走。” 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隋玉拖着隋良往她身边睡,说:“你睡床上来,我们不是小孩过家家,正经过日子的,谁家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上。再有一个来月就入冬了,你能一直睡地上?” 赵西平不放心她,他坐着不动。 “不经你同意,我绝不碰你一下。”隋玉举起手,严肃道:“我发誓。” 赵西平盯着她,妥协地站起来,说:“你们先睡。” 他穿鞋开门出去。 人一走,隋玉就笑了,她心情畅快地躺下,拉起麻布单子盖在身上。 赵西平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,他眼神放空盯着远方,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,他起身大步回屋,走到床侧居高临下盯着隋玉。 隋玉睁开一只眼,问:“你反悔了?” “你故意的。”赵西平不是很确定。 “什么?” 赵西平探究地盯着她,盯得隋玉寒毛直竖。她鼓足气回望他,伸手慢吞吞解开衣扣,说:“你娘说我没胸没屁股,你看看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床侧的男人扭头走了,赵西平哽着气走到另一侧坐下,老旧的木床吱呀几声。他躺下了,像个棺材板似的,僵硬地躺在隋良脚头。 隋玉坐了起来,问:“你不睡这边?” “我劝你见好就收。”赵西平想掐死她。 “臭德行,我在关心你。” “是个人都不会在自家兄弟面前解扣子。”赵西平睁眼盯着她。 隋玉避开他的视线,扭头躺下,含糊道: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 赵西平冷哼。 屋里陷入了平静,隋玉心情极好地蒙头酝酿睡意,突然床板一轻,紧接着,她的小腿肚子被人狠狠拧了一下。 赵西平终究气不顺,听她呼痛,他又躺下。 “这可是你主动碰我的。” “我能天天这么碰你。” 隋玉噎住,她吃下这个哑巴亏。 睡在中间的小子一动不动装睡,紧紧闭着眼。 待月亮爬上屋脊,这座陷在夜色里的小院彻底安静下来,赵母轻手轻脚从茅房走出来。 “什么都没做。”她跟老头子说,“也好,免得生个小奴才出来。” 赵父没吭声,闭着眼像是睡着了。 “老三那犟牛在他媳妇面前话还挺多,两人絮叨了好一会儿。”赵母又说。 “她若不是个聪明的,老三哪能留下她。”赵父叹口气,说:“罢了,儿孙自有儿孙福,让他折腾去吧。” 反正也管不了。 赵母前两夜没怎么睡,现在尘埃落定,她瞌睡也来了,叹了口气也睡下了。 …… 鸡鸣三声,天色由暗转明,屯里的人家陆陆续续开门,男人女人扛着农具相继出门下地干活。赵西平也跟他爹一起下地,家里人多地也多,地里还有十来亩豆子没收回来。 隋玉带着隋良在家帮忙捶黍穗,捶打平整的晒场上铺着厚厚的黍穗,晒干后,毛驴套上石碾子在晒场上转圈,人拿棒槌捶打石碾子没压到的那些。 一时辰过去,毛驴累了,赵母喊大孙子牵驴去吃草,换人拉碾子在太阳底下跑。 汗水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