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敬亭微微拢眉:“国公爷不会同意你去,他去都已算是冒险,你若再跟去,倘若任何意外,苏墨怎么办?” 不仅国公爷,他亦不会同意。 钱誉所想,他方才并非没有想过,但归根结底,他与国公爷一道去,风险太大,谁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。 苏墨还怀着身孕在,容不得半分闪失。 只是,沐敬亭眸光忽得一滞,先前…… 先前国公爷做决定的时候,钱誉便严肃问起过,苏墨腹中的孩子怎么办,他都未见过他曾祖父一面。后来国公爷应对,钱誉又道国公爷已经先国后家,苏墨也失了父母,国公爷应当为苏墨和苏墨腹中的孩子负责…… 所以其实,钱誉当时如此严肃,是因为在国公爷说起的时候,他心中便已开始拿主意。 钱誉是不希望国公爷去的,因为风险太大,国公爷未必回得来。 但国公爷若是去了,却回不来,苏墨接受不了。 所以那时,钱誉才会再三确认,直至国公爷最终确认,钱誉其实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。 思及此处,正好钱誉开口:“我知晓爷爷不会同意,敬亭,所以我需要你帮忙。” 沐敬亭深吸一口气,“你是想让我将你偷偷藏入随军中?” 钱誉颔首。 沐敬亭叹道:“钱誉,你可知此事后果?若是你同国公爷一道生了意外,苏墨当如何?便是这一路你同国公爷都安稳,但在此番动作,消息无法及时传回,苏墨必定终日心神不宁,提心吊胆,她腹中孩子怎么办……” 沐敬亭所说不无道理。 只是他话音刚落,钱誉应道:“即便我不同爷爷一道,苏墨一样会心神不宁,提心吊胆;爷爷是苏墨在世上唯一的亲人,若是生了意外,苏墨一样会接受不了。” 沐敬亭无法反驳。 钱誉道:“沐敬亭,我见过霍宁……” 沐敬亭怔住。 钱誉继续道:“早前跟随外祖父在军中的时候,有一次跟霍宁的人遭遇过,我见过他本人厮杀,见过他用兵,见过他的应激反应,一个人的习惯,尤其是一个自傲的人,用兵和厮杀的习惯不会改变的这么快,我若跟去,比其他几人带爷爷全身而退的把握更大……” 钱誉的话,让沐敬亭迟疑。 钱誉又道:“我今日在偏厅里斩杀了茶茶木一只雪鹰,是因为雪鹰的习性,因为我在战场上见过霍宁私养的雪鹰。” 沐敬亭惊诧。 原来今日钱誉在偏厅中斩杀雪鹰竟是还有这中间缘故。 只是,沐敬亭也忽然反应过来,钱誉为何一定要跟去。 雪鹰是巴尔王族的象征,霍宁竟然私养雪鹰,还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带上,可见已然不将巴尔王族放在眼中,所以国公爷相信茶茶木并非没有道理。 “钱誉,此事非同小可,你可想清楚了?”此时的沐敬亭已不怀疑钱誉跟去的益处,只是,此事并非冲动行事,需三思后行。 钱誉应道:“旁人都是军中之人,爷爷一声令下,未必敢反对。但爷爷若是见到霍宁,杀红了眼,身处险境也不自知,旁人未必拦得住。但我不同,我不是军中之人,若是有危险,当时情况并非十拿九稳,我会打晕爷爷带走。” “……”沐敬亭愕然。 钱誉口中的话已超出了他的认知。 钱誉继续道:“若是能顺利杀了霍宁,确实可保边关几十万将士免于厮杀,固然是好事;但若杀不了霍宁,也无非是退回原点,这场仗当打依旧要打。爷爷是一军主帅,业已出面与巴尔谈判,只要爷爷能活着回来,苍月其实并无损失。” 他分析得清楚到位,沐敬亭赞同。 “所以,即便行动失败,苍月既无损失,那首要的便是保爷爷平安回来。”钱誉叹道,“若真到了这一步,旁人如此规劝,爷爷未必肯听,这话只能我开口。” 沐敬亭忽得心底澄澈。 其实,钱誉都已深思熟虑过。 时间极短,却比旁人都深刻。 沐敬亭知晓拦不住,而且心底隐隐别蛊惑,若是钱誉跟去,国公爷能回来的几率要大很多,某种意义上,这个险才是真正该冒的。 “好。”沐敬亭应声,“我可以帮你,但你需得苏墨支持。” 白苏墨终需知晓。 钱誉颔首。 …… 城守府地下室内。 房门“嘎吱”一声,打开,看守的M.DxsZxEd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