珑眉头都紧皱在一起,不停地对她使眼色,红豆一顿,终于意识到洛伊儿眸子中神色轻浅,她忙低下头,不敢再说。 洛伊儿笑意寡淡了些,手中把玩的玉件随意扔在案子上,清淡着声音问:“爹爹现在在何处?” “侯爷还在南苑,”顿了一下,红豆补充道:“夫人也在。” 洛伊儿没再说话,低头绕着案子上的玉件,不经意间,玉件顺着手边滑落掉地,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音,碎了一地,她敛了眸子中的神色,平淡地吩咐: “收拾了。” 红豆压低身子退下,不一会儿,几个丫鬟低着头鱼贯而入,蹲在地上捡着那些碎渣,因着屋内的气氛,行动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。 那些丫鬟退下后,玲珑才迟疑地出声:“我们要不要过去?” 洛伊儿听见这话,斜睨向她,轻勾起一抹幅度反问道:“去哪?南苑?她一个妾室也承担得起?” 大明朝重嫡轻庶,妾室也只不过是奴才而已,让主子去一个奴才那里,得多大的脸面?这也是洛伊儿这般生气的原因,若不是那苏氏太过闹腾,楚氏又怎会自降身价亲自去了南苑? 要知道,这两年里,即使是那苏氏最受宠的时候,楚氏也没沾过南苑一次。 察觉到她的怒意,玲珑惊地低垂了头,压低声音:“那夫人那边?” 洛伊儿垂眸,理了理自己的衣衫,望着自己凝白如玉的手指:“一个苏氏而已,翻不了天。” 话音落下,她脸上才重新带了浅笑,扶着玲珑的手向软榻走去,外面突然响了声蝉鸣,她脚下一顿,抬眸向外看去,笑道:“这些奴才越发不顶用了。” 话音中泛着一丝凉意,她透着窗户扫了眼外面的奴才,也不知是这些奴才遗漏了两只,还是说,他们根本没上心。 玲珑心知主子现在心情不好,也没替那些奴才说话,只尽心伺候着。 等洛伊儿躺在软榻上阖眸小憩时,她才弯腰轻步退了出去。 刚退出去,就看见红豆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等在门口,她失了笑,扯着红豆的袖子拉着她走出院子,才开口说道:“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?那苏姨娘再不好,又哪是我们能多嘴的?你还大大咧咧地在小姐面前说,今儿让你躲过一遭,若是被哪位主子听见,小心挨板子。” 红豆蔫头耷脑地环着她的手臂,晃着撒娇道:“刚刚多谢姐姐了,要不是姐姐提醒,我又要犯错了。” 玲珑摇摇头:“小姐那么重规矩的人,也不知怎么能容忍你的。” 红豆眯着眼笑了笑,低下头去恍若没听见她这话一般。 玲珑眸子微暗地看了她头顶良久,才偏开头去,推了推她:“好了,你看着院子,我到门前守着去。” “欸,好。”红豆目送她转身后,才浅了些笑意,寻着个树荫下站了去。 第7章 红豆刚得了消息就急着回去禀告,未看见楚氏刚出了芳韵堂,只走到后花园便停了脚步。 楚氏偏头看向那园子中的木芍药,灼灼艳红,眼底有些恍惚,楚父曾担任太子太傅,后来太子荣登皇位,楚氏一族也随之水涨船高,为求娶楚氏女,楚家门槛几欲被踏破,她长姐为后,她也与当今算是青梅竹马,这满朝比她尊贵的女子太少、太少了。 她容貌堪绝,越长大、长姐眼中的警惕戒备就越深,楚父在当今登位后,怕姐妹倒戈,又心知那深宫似井,心疼她这幼女,便立即为她寻亲事,她与侯爷相识便是在这六月的天,芍药灼艳。 大婚后,他为她种了满园的芍药,可如今景色依旧,却人不如初。 张嬷嬷扶着她的手臂:“夫人?” 楚氏如今已近四十,容貌上却不见一丝岁月的痕迹,她敛下眉眼,沉默了半晌,才开口:“我们回去。” “那南苑那边?” “告诉侯爷,我今日有些累了。” 身侧的大丫鬟服低了身子后,转身向南苑跑去,楚氏一手拿着帕子,扶着张嬷嬷,稳稳当当地朝回走去,一旁的张嬷嬷松了口气: “是该如此,您是什么身份,怎能自降身价去那南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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